皮匠組重建義光基礎
春日明光,花開處處,台大的杜鵑花節總有滿滿的遊客和許多高中學子。台大的社團也擺出攤位,各展風姿,如明媚的春光爭奇鬥豔一番。一位大學時同社團的好友傳來幾張照片,原來他兒子不但和他讀了一樣的大學,還進了一樣的社團。這真是薪火相傳!
這「兒子」發揮考大學用功讀書的精神,竟然去讀了「團史」,於是又有幾張「團史」的翻拍照片傳來。我讀到這幾段「歷史」:「但自國軍退院以來,社團走向紊亂,於26期中爆發倒團危機。」「民國74年--自稱『皮匠組』的三位老骨頭重建義光基礎,並接下大同育幼院的輔導工作,社團業務大量擴展……」
讀史總是需要一點註解。先註解第一條記載。
讀者可能已經從前面我在「校園超連結」刊出的文章,知道我們社團叫「義光團」,是去育幼院做服務的社團。「國軍」是個育幼院的名字,收的孤兒多是國軍遺族,故名。第二十六期是民國74年的上半年,也是七十三學年的第二學期。但國軍退院是發生在第二十二期,也就是民國72年的上半年。當時義光團有三分之二的人在國軍育幼院做輔導,三分之一在原來的義光育幼院。民國72年六月,突然接到國軍育幼院無預警的通知,不再接受我們社團的輔導。於是,這個社團有三分之二的人就離開了,幾乎倒團。就是這一年,我進了台大。過了一個學期,我進了這個社團,是第二十四期。
經過一年(兩期)的努力,元氣稍復,第二十六期又發生了社團內部的紛爭,幹部去職,筆仗大興,鬧到後來,沒人登記下期團長。依法,就要停團或倒團了!然後,又開始了一波退團潮,耳語紛飛,人心離散。
這大概是第一條記載的來龍去脈。
如果有了沉船的預感,形成了跳船的氣氛,大部分人就會開始爭先恐後跳船!如果船真的會沉,又怎麼能怪人家跳船?所以,重點是船到底會不會沉?這真是一個弔詭的問題!是因為大家都跳船,這船只好沉?還是船要沉,大家只好跳船?人性判別就在這裡吧。有人說,我不跳,就會連船一起沉。要我說,你不跳,船仍然要沉,表示你真的不該在船上呀。
我到社辦寫了一篇長文,總之,天下沒有不沉的船,船沉了,再跳不遲!我說,我沒想當團長,只是願意划槳,有人願意來掌舵,有人願意來操帆嗎?一個願意,兩個願意,有三個,這船就能出航!我相信!
時間到了T卻沒有來
相信,就是兩個神奇的字。
文章寫完,一向熱情熱心的L,立刻響應,有了第二個願意。還要第三個願意,打鐵要趁熱,趁潮水沒退,這船要出港,不然會永遠擱淺。
高我一屆的T,思慮密緩,凡事總要周全,必有些事在他心頭卡著,我不知道是什麼。但不管是什麼,我需要第三個願意。我說的話句句他都同意,看出來被我打動,但仍有一絲猶豫。不知道是什麼。我等著,直到他點頭。
我立刻昭告天下,這船不沉了。三人定了第一次開會的日子,約在普通教室旁邊小福(小福利社)三樓。開會前的幾天,我把社辦裡的檔案都挖出來讀,整理團史,把所有問題做了筆記--開始努力地划槳。
開會那天,我和L一早準時抵達,兩人興奮地聊著,覺得前途一片光明,沒意識到時間過去了,T沒有出現!
這不可能。我們去育幼院工作絕不允許遲到,也都不是輕諾之人。但是T沒有來。
許久,T系上的同學出現,他說,T的母親昨晚過世了!啊,我想起T當時的一絲猶豫。
這船會沉嗎?反正我不打算跳船,繼續讀檔案,讀團史,作筆記,擬計畫。
處理完母親的事情,T回來了,帶著隱藏的哀傷和疲倦,猶豫不見了。他說,我們起航吧。我們不想叫自己團長,本來就不想,只是不讓船沉了,也不想跳船,我們是來划槳的。正好三人,我說,就叫「皮匠」吧!我們不是要勝過誰的聰明,諸葛亮的神機妙算都是小說編的,他一生忠勤,是個努力的人。我們只想不輸給他的努力。
第二條團史的「皮匠組」就是這樣來的。沒想到,當年讀史的人,四十年後竟成了史中人。讀到「重建」兩字,很想加個小註:史稱「皮匠中興」。
究竟如何中興,且待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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