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11月25日 星期一

【野上野下】包子逸/麵茶人的汽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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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家有本經 【野上野下】包子逸/麵茶人的汽笛
李月瑛/孫子的粉絲會
高素娟/抱他人的孩子前,別忘了尊重

  家家有本經
【野上野下】包子逸/麵茶人的汽笛
包子逸/聯合報
圖/包子逸

曾在雙連站附近遇見一台賣麵茶的遊走型老攤車,攤車上的水壺發出汽笛一樣明亮的鳴聲,騰騰煙霧讓人感到某種奇異的溫暖,好久沒有在台北看到在大街小巷以聲音呼喚人群的移動小吃攤了,賣麵茶的更是罕見。有緣得見,和麵茶人多聊了兩句。

有人說台北以前路上有很多賣麵茶的,我卻一點印象也無,可能是我曾長居的永和並不時興吃這種東西。不過,記憶中豆花、燒肉粽、土窯雞、豬血糕發財車一到固定時段便在街坊穿梭,洗腦的廣播台詞倒是早已內化成膝反射。對小朋友來說,夏天甜蜜的叭噗聲特別考驗腳程與盧父母掏錢的功力,若聽到齒輪驅動鐵桿發出喀噠喀噠的馬蹄聲,那是與賣菜燕與麻糬的阿姨會合的暗號。可惜小吃攤車的戰國時期已經結束。

我向麵茶人提及,吳念真寫的文章裡曾經提過雙連站有位來自宜蘭的麵茶老人,麵茶人說,噢,那是他的阿叔。阿爸和阿叔都是賣麵茶的,阿叔退休了,由他繼承衣缽,台北應該只剩他以移動攤車賣麵茶了。

麵茶人泡的茶熱騰噴香,但我對他的道具更感興趣。茶壺像從武俠小說客棧裡偷出來的,線條俐落,壺嘴筆直細長,適合快狠準拉出一線水柱沖茶,壺身圍了半圈斗篷般遮風的鐵片,確保爐火穩定;發出汽笛聲的蒸氣孔上端坐了一只可愛的小布包,看起來像泰國的草藥按摩球縮小版,溫柔安慰那水壺:滾了一整天也累了吧?

自從和麵茶人搭過話之後,從此看到賣麵茶冰的店或移動麵茶攤,心裡頭總會泛起某種目睹瀕危鯨魚浮上海面的騷動感,不敢錯過。


李月瑛/孫子的粉絲會
李月瑛/聯合報
朋友中有不少人羨慕我們夫妻當上爺奶了,他們的孩子同樣到了成家立業的年歲,但走入婚姻的的人並不多。於是,他們大多處於「待孫」的期盼中,每當看到我家兩歲多的孫子,都想逗他玩,更常被他的照片或影片給逗樂。

那日,兒子媳婦有事上台北,將孫子送來「安親」。我們聯絡了幾位常央求我們分享孫子短片或照片的朋友,來個「粉絲會」。

粉絲會的地點,選在住關西朋友的小農場裡舉辦。我問先生為何不直接在家裡就好呢?先生表示,朋友的農場有雞有狗,而孫子現階段最喜歡的動物就是雞和狗了。

剛吃過午餐,孫子就被「關西叔公」帶著去雞舍裡撿雞蛋,他好開心,撿完後笑瞇瞇地走回來。看著一群母雞在院子吃飼料,指著自動餵食器問我:「阿嬤,這個是什麼?」告知他物件名稱,他又仔細觀察,說:「母雞吃飼料,蒼蠅也來吃了。」他進入語言爆發期,看到什麼就要說什麼。

叔公家的兩隻狗,在他幾個月大時就看過他,牠們彷彿仍有記憶,對他非常友善,總是跟著他進進出出。孫子午睡時,牠們便在屋外觀望等候。

孫子睡醒後,兩位姨婆更是卯起勁兒逗他玩,在草地上跑來追去,不停用手機幫他拍照錄影,兩隻可愛的狗兒也在一旁歡快地跑著,真是愉悅的時光。

返家前,主人給客人分發了一袋雞蛋充作伴手禮,孫子愛不釋手,我怕他磕破了脆弱的雞蛋,哄著他把那袋蛋給我,他卻怕我搶走似的跑得更快了,那景象讓眾人笑成一團。我突然明白了,因為他下午體驗撿雞蛋,那些蛋就成了他的寶貝成果。

過了幾天,台北的同學知道我帶了三天孫子,調侃我:「你們夫妻倆帶一個孫子,輕鬆啦!」我炫耀地與她鬥嘴:「我們有一天是五個大人帶一個小孩,妳還沒有孫子,歡迎加入『孫子粉絲團』。」

嘿!繼續來幫孫子圈粉。


高素娟/抱他人的孩子前,別忘了尊重
高素娟/聯合報
假日全家外出聚餐,飯後女兒提議去商場逛逛,八個月大的小孫女東看西看,被琳瑯滿目的商品吸引,看到新奇的東西大聲叫喊,引起旁人側目,女兒抿抿嘴露出尷尬的神情,還好百貨公司人潮不斷,父母帶著幼兒閒逛的呼叫聲也不絕於耳。

小孫女大便了,陪女兒進入哺乳室更換尿布,門外傳來哇哇哇的哭聲,走到外面一看,一個約五歲的小男孩抱著襁褓小娃坐在台階上。我好奇地問:「娃娃滿月了嗎?」「還沒有。」旁邊的婦人回答,說寶寶是朋友的孩子,對方要張羅彌月雜事,託付她幫忙照顧。她轉身走進哺乳室泡奶粉,見娃娃哭個不停,母性油然而生,伸手從小男孩手中抱過寶寶拍撫,寶寶很快便停止哭泣。當那婦人泡好奶走到我面前,我便將寶寶歸還。

婦人離開後,女兒皺著眉頭問我:「媽,妳為什麼要直接去抱別人的寶寶?換成我,絕對不允許陌生人觸碰我的孩子!」女婿附和,老公也提醒:「妳不怕別人告妳強制罪嗎?」天呀!我根本沒想那麼多,純粹是聽到嬰兒的哭聲可憐,又由一個幼小的孩子抱著,才心疼地抱起來哄。

反覆思索,我做錯了嗎?從小琅琅上口的「助人為快樂之本」,在今日的社會卻顯得複雜。見我表情萎靡,女兒柔聲解釋,我錯在沒有尊重對方父母的意願,也未考慮到嬰幼兒免疫力脆弱,帶菌的陌生觸碰極可能會引發健康問題,尤其經歷了疫情時代,現代父母自然會對此更加介意與留心。

她以詢問點醒我,若是有陌生人突然冒出來觸碰幼年時的她,我能接受嗎?將心比心,如此想來,我確實太過草率,理當先詢問那婦人或小男孩我能不能幫忙抱寶寶,若被拒絕但擔憂寶寶狀況的話,保持距離觀察即可。

雖然內心有些受挫,我會繼續保持助人的熱忱,同時不忘行動前多思考,避免造成他人的困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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