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羅 那天晚上,老大和我在「哈德森女王號」的輪機房工作到很晚。我還記得,我們要去吃飯的時候正下著雨,地上的積水反射出港口路燈的燈光。阿爾法瑪窄巷裡,髒水在排水口和水溝裡汩汩流淌。 鵜鶘酒館裡很暖和,煙霧瀰漫。那些常客擠在圓桌前面,他們像平常一樣對老大和我點頭或招手打招呼。他們是水手和碼頭的裝卸工、眼窩深陷的阻街女郎和失眠的樂師。一個高大全身穿黑衣、名叫羅莎的女人,正在演唱一首關於不幸愛情的法朵,在里斯本的貧民窟有很多唱法朵的歌手。 有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客人單獨坐在門邊的桌子。他原本盯著咖啡杯看,當我們走進來的時候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我們,那張狹長的面龐臉色蒼白,帽簷下的眼睛閃著黑色光彩。巴普第斯塔先生帶我們到酒吧最裡頭一張空桌,我可以感覺到他的眼神一直跟著我們。 巴普第斯塔先生的太太瑪利亞,給我們送來兩份番茄湯和麵包,我們剛要開動,那個孤單的陌生人從桌子旁邊站了起來,朝我們這一桌走過來。我感覺他是來等我們的。 「我叫莫羅,我聽說你們有一艘船,而且急著找差事。」他低聲說。 老大剛開始一臉驚訝,接著才露出高興的表情。 「你說的沒錯,請坐。」他說。 那個自稱莫羅的人焦慮的環顧四周,然後才坐下來。 「有幾個箱子要從阿吉拉運過來,那是位在澤濟里河的一個小港……我這裡有地圖。」他說得很小聲,為了聽清楚,老大不得不將身體往前傾。 莫羅從大衣的內口袋抽出一張折疊的地圖,在桌上展開。老大仔細看地圖,我很清楚他想知道水深。 「過去幾個禮拜下了很多雨,河的水位很高。你不必擔心會擱淺。」莫羅說。 「那還是要看載的貨有多重。」老大說:「有多少箱?還有,箱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?」 「阿茲勒赫青花磁磚。一共是六箱。每一箱大概三百公斤。」 老大露出驚訝的表情。 文章出處/資料提供:小麥田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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