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開電腦螢幕,設定好軟體之後,螢幕中跳出一個自己的大頭,看著自己搖頭晃腦的模樣真有些詭異,一時間還無法習慣,畢竟在世界各地因為疫情肆虐,而早已習慣「上網課」這件事一年多後,我到今年六月才開始學習「如何上網課」,還真的是慢了些。前幾天,臨時被找去課堂分享,要與大家聊聊創作心得與創作方法;不同於以往的是,這次是上「網課」,因為疫情不能群聚,同學們便只能在網路上上課。我提早安裝好軟體,先行摸索所有按鈕和操作模式,時間一到,趕緊去電腦前等待,打開軟體,等待同學一一加入。我對著鏡頭揮揮手和大家說嗨,學生們可以看見我的臉,但學生們全選擇關起鏡頭,所以我只看見螢幕上許多黑色方塊,各自代表一個學生的存在。
網課開始後,先和大家問安,大家好──結果沒有回應。正在沮喪之際,過了三秒聽到窸窣聲,傳來清脆的嗓音。「老師好──好好好好──」但是幾個聲音重疊在一起,好像搶答一樣,一下子又不知道是誰在說話。
沒關係,雖然看不見同學的臉,但我準備了一百頁的簡報檔案,開始仔細說明,一邊介紹一邊提問:「關於這個問題,你們猜我會怎麼解決?」
只有自己在的房間內,當然沒人回應,沒有學生的眼神,沒有笑容或呆愣的神情互動,面對電腦螢幕一陣空谷回音,只聽見冷氣運轉聲。「是的,我就是採取這種方法。」五秒之後,我趕緊自問自答,儘管有些尷尬,但儘量避免冷場。
過了一小時後,我終於習慣這種上課模式──這不就是錄廣播嗎,只是沒有主持人和一隻巨大的麥克風在眼前。結束三小時的講座後,我用盡氣力,頭昏腦脹只想睡覺,隨後想想,反正只能有聲音和簡單的影像,既然如此,學生們其實可以躺在床上,半夢半醒間滑手機上課,也算是這時代一種舒服的學習法。可惜自己當學生時沒有這種上課方法,以前製作影片三不五時必須熬夜趕作業,還要騎車去學校上課,睡眠不足的路程實在是一種風險。
隔天,輪到小一的女兒要第一次上網課,我在一旁協助裝設軟體,個子小小的女兒安靜看著螢幕中的許多同學的臉,沒想到竟然有男同學學狼叫。「凹嗚──」之後,男女同學同時問起。「是誰,誰在叫?」大家問起卻沒人承認,隨後四處哄笑停不下來。看著二十多個螢幕框格在電腦中閃爍,看見許多孩子的臉,都是我在學校擔任故事志工爸爸時的熟面孔,幾個禮拜沒見到他們,也有些想念。
同學們集體測試電腦連線,級任老師溫柔說起想念同學們;我想到老師得要習慣數位上課,還要在電腦螢幕中批改作業,真是非常忙碌。等老師測試完設備,儘管攝影機解析度不佳,老師拿起攝影機對著教室轉一圈,在解析度不足閃著方格子的教室畫面中,時間停在五月十八日離開的那一天,才小一的孩子們隨即此起彼落:「好懷念啊──」
鏡頭對著過往熟悉的教室,圖畫和作業還在後方的布告欄上,大家都在摸索如何面對未知的未來,這樣的生活會到哪一天呢?我想對這些才上小一就經歷如此生活的孩子來說,肯定會成為終身難忘的回憶。
當然,對我這輩大學經歷九二一,畢業遇到SARS,當完兵後遇到次貸風暴,成為父母後遇到新冠肺炎,只要經歷過,真是想忘也忘不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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