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就開始對冰箱的容量愈來愈不滿意。想保鮮的東西真的太多,買不到的生鮮蔬果、無法親手挑選的當日肉品,甚至是早餐的麵包,都不像往日那樣唾手可得。減少採買頻率,一周一次的補給成為生活規律,因為每次與人的接觸都變得心驚膽顫,口罩護目鏡全程包裹,回家要脫衣洗澡消毒,一系列的流程做完,真的也不想再踏出門。相比出門,網路購物就變成一個好主意,但可能不是只有我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,還沒回過神來,冷凍物流已經超載,終於預約到時段,到底能買多少又變成一種恐怖平衡──必須要購足用量,又必須在下次到貨前清出適合的空間。
思來想去,最不滿意的可能就是自家冰箱的容量。我家冰箱真的不算小,若要為了這個過渡期添購一個新冰箱,又擔心自己有些大驚小怪。唉,無論如何,先來清冰箱吧!
要了解一個家的日常,就是看冷藏,要了解一個家的內涵,總覺得冷凍更貼切一些。我的冷凍區存放的食物通常有兩個基準:靈光一閃時不可缺少的,想要珍惜著慢慢吃的。比如說喜歡的奶油,一定要多放一條在冷凍,才不致為了短少十克特別跑一趟烘焙材料行。又比如說每隔一陣子就會突然很饞著想吃鴨胸,與其要去特定的商家找,家裡隨時備著一兩塊總是特別心安。
其中還有在北部吃不到的家鄉醍醐味──可能是醬料,可能是生鮮,都小心地分裝密封凍好,用報紙層層包裹後經過長長車途,終於安睡在冷凍區。
既然要清冰箱,忍痛把珍惜的自製肉臊跟從兵仔市買來的無刺虱目魚肚退冰,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隨意回故鄉,至少還能在這裡嘗嘗熟悉的滋味。肉臊是父親自製的,從市場買來手切帶皮帶肥的肉角,簡單的用油蔥、醬油、糖炒成肉臊;說來汗顏,這項肉臊的技藝我直到今日都還沒有習得,只能總是當女兒賊了。
冷凍的肉臊用電鍋復熱後淋在撒了白胡椒的白飯上,香醇鹹潤,脂香、醬香與油蔥的味道單純而美好,微黏的口感更是讓人上癮,神奇的是這味道卻一點也不滯膩,是就算一早醒來也能欣然享用的輕盈。吃肉臊飯,我家必配虱目魚湯,做法也簡單,薑絲蔥白略微炒過,沖入熱水,放入魚肚滾到熟再稍微調味即可。魚湯清甜,搭配起來恰如其分,帶有豐厚魚脂的魚肚配一點薑絲醬油吃,又是一道香氣四溢的主菜。啊,這滋味就像是回到熟悉的小吃店,一碗飯一碗湯的愜意單純。
邊吃著熟悉的家常味,邊盤算著自己冰箱的容量,唉!還要犧牲好多的珍藏,才能納入新的補給。
如果我有一座新冰箱,我會拿來保鮮珍惜的情意,愈久愈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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